『民以食為天』——很顯然的,這句話只適用於中國人,或者是亞洲人。
只有亞洲人會對吃喝有著異常的熱忱,包括三更半夜驅車排隊人氣火鍋、或者天還沒亮抹黑起床排隊壽司屋,還有一堆莫名其妙的排隊買奶茶、排隊買肉乾、排老長的隊伍就為了吃這個、吃那個。
來到芬蘭之後,我才深刻體會到歐洲人對於吃食的隨意不注重。(在義大利的時候沒太大的感覺,雖然那時候就大致觀察到,譬如同事帶來的午餐極其簡單貧乏,卻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……)而歐洲人也似乎比較多過敏體質,Resort提供早、晚餐,通常住客預約晚餐我們都會詢問他們是否有特殊需求?5個之中大約3個是過敏體質,不能吃這個、不能吃那個,如果不過敏就是挑嘴!有吃魚但不吃肉的,有吃肉但不吃魚的……五花八門、羅哩叭嗦,哪像我隨便問個亞洲客人通常都回答我:『都吃!』聽到今晚吃牛排還笑得特別開心。
本身在廚房不是很在行,連『好』都稱不上,堪堪不會把廚房炸了的程度而已。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,除非你想要花錢吃Resort內也算不上美味的食物,基本上三餐都需自己準備——對於這件事真是愁死我了,一開始都會到處問身邊的人:『你們平時都在吃什麼呀?』——想說做個參考也好……結果發現,大家吃的東西都是相當簡單,譬如麵包呀、麥片呀、一根香蕉啊,好一點的就會自己煮義大利麵,但也幾乎是每天同一款義大利麵。當我聽到其中一位女同事煮了一道雞肉義大利麵然後連續吃了五天,我就風中凌亂了。
一開始,我還覺得大家都是為了省錢,才隨便解決三餐,但直到深入與他們相處,就會發現他們吃東西似乎就為了果腹(不吃會死),而不是為了口腹之欲。因為人民對於吃喝如此隨便,也難怪超商餐廳販賣的東西都如此乏善可陳;又或者是因為高緯度國家,沒有太多新鮮食材,導致人民養成隨便吃食的習慣?——這種雞生蛋、還是蛋生雞的問題,這裡就不考究了。
我的室友是義大利人,我對義大利的美食還是頗有好評的,結果這位義大利人應該是在芬蘭住久了,又是名素食者的關係,還對牛奶以及所有奶製品過敏!吃食方面簡直是隨便到一種境界。她就像仙女一樣永遠不會感到飢餓似的,整7、8個小時的早班完全沒吃東西,回到宿舍也不會急著找東西吃,可以躺一回之後再起來吃個麥片還是香蕉什麼的,就算是偶爾煮個義大利麵,也是什麼配料、醬料都沒有,豐富一點的時候也只配罐頭鮪魚或者是一顆水煮花椰菜!亞洲人看到這樣的一道菜都要暈過去了吧!我認真地跟她聊過她的飲食,發現她是真的喜歡這樣吃,也對吃食不執著,完全是clean eating的崇尚者。
有一次晚餐時間,她與同是義大利的同事一道出門,我還以為她們一起去吃晚餐呢,結果11點回到宿舍開始找東西吃,一問之下才發現她們聊了4個小時的天,什麼都沒吃,酒都顧不及喝…………回到宿舍之後,她煮開水就倒在盤子上,然後我聞到熟悉的味道,忍不住問了:『那是即食麵嗎?』她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即食麵,就說當她有時太累了不想再花時間準備,就會吃這個,然後遞了包裝袋給我看。我看了一下,確實是即食麵的模樣。她問我亞洲人也吃這個嗎?我說當然,但通常這種包裝的即食麵我們還是會丟進鍋內煮一下,配上雞蛋蔬菜什麼的,只有杯麵才會直接加熱水。
她聽了也沒什麼特別感覺,然後就說她上一季的室友(芬蘭人)幾乎每一天都吃這個,或者是罐頭鮪魚——只有這兩種。然後每天都吃即食麵的行為,被她詮釋為:『她真的很喜歡吃麵。』
……我簡直是徹底無言啦!如果在我們國家有人每天風雨不改地吃即食麵,只會被身旁的人形容為懶到出汁、不顧健康,或者是瘋了,然後還會多問一句:『你都不會膩嗎?』但這裡的人似乎也不會在意別人吃什麼、怎麼吃,只有我這道地亞洲人才會八卦兮兮地每天逮著人問:
『你都吃些什麼呀?』